從 20 世紀 80 年代電影中早引入數字技術,到2000 年喬治·盧卡斯在其電影《星戰(zhàn)前傳Ⅱ:克隆人的進攻》中全程使用數字手段拍攝(索尼 HDW-F900數字攝影機)、制作(工業(yè)光魔研發(fā)的各種制作合成軟件)和放映(DLP 1280x1024 數字放映機),數字技術的迅猛發(fā)展已經使其全面覆蓋了電影制作的整個領域。
索尼 HDW-F900
2009 年(第 81 屆)的獲獎影片《貧民窟的百萬富翁》在拍攝中使用了數字攝影設備(佳能 EOS-1D Mark III 和 Silicon Imaging SI-2K MINI),在此數字技術與電影空間——由奧斯卡攝影獎入圍影片看數字技術對電影空間的影響。
Silicon Imaging SI-2K MINI
從后期制作的角度看,2001 年(第 73 屆)的入圍影片《逃獄三》在后期制作中使用了數字中間片技術(Digital Intermediate,簡稱 DI,是采用數字形式對拍攝的電影素材進行編輯、色彩調整、后期合成、特效、字幕混合等一系列處理,由于它處于拍攝完片和放映出片之間,因此稱為數字中間片),自 2003 年《鋼琴家》開始,之后的影片幾乎都在使用泛數字化處理,數字技術已然成為了一種不可或缺的選擇。
傳統(tǒng)調光和數字調光
由奧斯卡攝影獎入圍影片的時間序列表可以看出,2009 年之后的影片出現了大量數字設備與膠片共同使用的情況。比如 2011 年的入圍影片《黑天鵝》用到的拍攝手段既有傳統(tǒng) 16mm 膠片,又有流行氣質的數碼單反相機佳能 1D Mark IV 和佳能 7D。
再比如 2009 年入圍的影片《本杰明·巴頓奇事》在主要選擇使用湯姆遜公司生產的 VIPER 數字攝影機之外,還部分地使用了索尼公司的 F23 和柯達 35mm 膠片。
這種數字與膠片“混搭”使用的影片,先后有《貧民窟的百萬富翁》《本杰明·巴頓奇事》《拆彈部隊》《黑天鵝》《生命之樹》《地心引力》《一代宗師》,而其跨越的年份從 2009 年直到 2014 年。這種“混搭”使用,除了考慮到不同設備所擅長的拍攝環(huán)境和功能實現外(比如《一代宗師》使用數字攝影機是為了實現對武打鏡頭的高速表現),對不同影像質感的需求當然也是一個重要的考量因素。
正如《黑天鵝》的攝影師馬修·利巴提說過的兩段話 :“所有的地鐵場景我們都使用佳能 7D 或 1D Mark IV 拍攝,我可以僅拿一臺 7D 帶領一個很小的團隊在地鐵里拍攝一整天?!薄拔艺J為 16 毫米膠片可以呈現出令人興奮的影像質感,尤其當你對它進行正確曝光的時候?!?/span>
在 2000 年以來奧斯卡攝影獎入圍影片的名單中,還有三部格外引人注目的影片——《阿凡達》《雨果》和《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其特別之處是它們均為 3D電影,使用了在電影誕生之前就已經出現過的 3D 攝影技術。
在 2009 年電影《阿凡達》的成功再次將人們的視線引向了這一特殊的影像呈現方式,真正引起了人們對 3D 電影美學層面的思考。到了 VR電影,電影空間則完全沒有了邊界,成為人眼自由觀看的“現實”,自此,電影空間便完全擺脫了銀幕的束縛。
在 2000 年以來奧斯卡攝影獎入圍影片的名單中,攝影師盧貝斯基的作品有七部之多,其中《人類之子》《地心引力》和《鳥人》三部影片是以長鏡頭見長的?!度祟愔印分羞\用了兩個長鏡頭,一個是位于影片三分之一處的 4 分鐘長鏡頭,另一個是位于影片末尾的 10 分鐘長鏡頭。《地心引力》的開場鏡頭就有 12分鐘,全片每個鏡頭時長在 30 秒以上,共由 156 個鏡頭組成。
《鳥人》拍攝時長的鏡頭有 7 分多鐘,后期剪輯時利用幀間融合手段盡力做到無縫接合。從成片的視覺效果看,全片大約僅有 16 處可以被察覺的剪輯點,長鏡頭 15 分鐘,其他鏡頭大多在十分鐘左右,幾乎達到了“一鏡到底”的效果?!兜匦囊Α泛汀而B人》的連續(xù)獲獎顯然要歸功于兩部影片中的長鏡頭所帶來的逼真再現效果。
《鳥人》片場
如果把制作電影比喻為一項大工程,長鏡頭的實現無疑是其中復雜的部分。長鏡頭意味著更多的資金投入和更長的制作周期。
以電影《地心引力》為例,為了再現主人公在太空中漂浮的零重力環(huán)境,特效部門不得不使用虛擬攝影機(Virtual camera system),在計算機中建立一個虛擬環(huán)境,假定出太空中的光照,包括打在飛船上和演員臉上的光和太空中的背景光等。在后期制作過程中再把演員的表演合成上去,以此實現終的效果。該片視覺效果總監(jiān)蒂莫西·韋伯在受訪時說過“一個長鏡頭其實就是一個大工程,為了讓效果真實可信,我們不得不花費數月的時間,和阿方索一起去設計這個鏡頭”。
用燈箱完成環(huán)境仿真以指導演員的表演
而電影《鳥人》的攝影師盧貝斯基在受訪時中,電影空間的存在形式也隨之發(fā)生了質的變化,這一談到“如果一年或兩年前,我不認為我們有能力拍出這部片子。ALEX攝影機尤其是 ALEXA M,讓我能長時間手持拍攝??”
以上技術資料印證了一個不容被懷疑的事實,那就是如果離開計算機技術,電影《地心引力》便不可能實現 ;沒有輕便可長久手持的數字攝影機,電影《鳥人》可能會是另外一部完全不同的影片。
在那些為追求光效而放棄額外技術支持的影片中,就先有阿爾芒都的《天堂之日》(第 51 屆奧斯卡獎攝影獎,1979),后有盧貝斯基的《荒野獵人》(第 88 奧斯卡獎攝影獎,2016)。前者為追求寫實的自然光效果而放棄使用人工光源,后者為同樣目的而堅持真實光效拍攝(不依賴數字調色,因而導致拍攝周期加長)。
《天堂之日》
《荒野獵人》
在電影的舞臺上,交疊活躍著的商業(yè)大片們,便無孔不入地利用這些容量去施展著百般花樣。于是有了外太空、宇宙場景(如《地心引力》《星際穿越》)、有了夢境以及夢境中的夢境(如《盜夢空間》)、有了未來世界(如《阿凡達》)、有了魔界神界(如《哈利·波特》《指環(huán)》)等等。
充足的空間容量需要有更豐富、更新奇的視覺奇觀去“填充”,而這些呈現在電影空間中的視覺奇觀絕非是我們在現實生活中可以親歷的。
附表:2000年-2016年奧斯卡提名作品器材、后期制作、攝影指導清單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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