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的新手,乃至大量的教程,都會陷入一個誤區(qū)——當他們談論“電影感”的時候,總是會列出一大堆的攝影機和器材,比較大量的參數。然而,許多人都忽略了一點:“電影感”并不完全是攝影機帶來的;相比之下,在攝影機之前發(fā)生著什么,那一部分才是“電影感”真正的來源。
情緒化的煙霧,似乎是一件夠幫助我們進行這場“電影感”實驗的最佳利器。
在不論廣告、電視劇還是MV都鉚足了勁追求“電影感”的當下,如果你稍加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市面上越來越多的MV開始變得煙霧繚繞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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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霧所帶來的的不確定性,使得畫面蒙上了一層捉摸不透的、情緒化的調子,這大概解釋了為什么在越來越多的電影、MV和廣告中,煙霧開始成為攝影師們的寵兒——你可能找不到比煙霧更便利、更經濟的制造“電影感”的手段了。
好萊塢攝影師維爾莫什?日格蒙德,曾與羅伯特?奧爾特曼、史蒂文?斯皮爾伯格以及布菜恩·德怕爾馬等一線頂級導演合作,拍攝了大量經典電影(《獵鹿人》《天堂之門》等),并在1998年獲得ASC終身成就獎,是當代公認的最具影響力的攝影師之一。
日格蒙德一直堅守在電影攝影的先鋒領域。他和最前衛(wèi)的導演合作,試圖在銀幕上獲得新的意象,用常??煞Q為激烈的方法,更新著經典的好萊塢式審美。他是第一個手持 Panaflex攝影機拍攝的攝影師,也是第一位在整部影片中使用負片前閃的攝影師。
當應邀主講南加州大學的一個工作坊時,日格蒙德展示了一套拍攝簡單的清晨內景的照明途徑。攝影機配備了40mm Primo鏡頭,安裝在軌道車上跟隨一個女人,她一邊打電話,一邊步行穿過房間。
這個案例也許能給幫助我們理解,煙霧在電影攝影中所具備的特性。
日格蒙德給這個場景做了四種版本的照明,如圖所示,畫面取自軌道車運動的起幅和落幅。日格蒙德說,他的目標是“在同樣的膠片型號上展示不同類型的畫面,于是學生們可以學到怎樣通過照明、曝光和漫射來改變他們的畫面”。
工作坊拍攝的第一條素材是最暗的。光圈設定在 T2.7,一盞 5K 燈在布景外的高處提供了強烈的主光,光線被兩道窗簾漫射開。右側的角落里,一盞 2K 燈通過小白板呈一定角度反射,為前景的屏風提供了一些光線。女人身上沒有輔光可言,她在窗戶的映襯下呈半剪影,她投在床上的影子很暗。日格蒙德形容這個場景是“大反差的,這個畫面是大膽的、曝光不足的版本,在這里,你看不太清楚演員的臉。我們沒有用任何輔光,就做出了這種清晨的意境。”
在第二條里,日格蒙德通過換用一塊更大的反光板,為這個大反差的場景增加了一個輔光,并且增加了第二盞 2K 燈來提升環(huán)境光的亮度。女人不再被窗戶襯托成剪影,并且我們能在陰影中看到細節(jié)了,而在第一個場景中是看不到的。日格蒙德形容這個畫面對電影來說算是“正常的”?!拔覀冇昧烁嗟妮o光,讓它看起來像正常的日景,而女人臉上也有了一些光線。如果有人為影片花了一百萬美元來請演員,他們會想要看清他(或她)的臉。不過,通過增加輔光,我們也完全改變了畫面的情緒?!?
第三個場景中,日格蒙德選擇給負片做 15% 的前閃,并且把光圈開大 2、3 擋。前閃和輕微的過曝的結合,給了工作坊的第三條素材一種耀眼的、陽光充足的感覺。陰影失去了前兩條中帶有的沉重的感覺。窗前的女人看起來再也不是逆光照明的了,整個畫面看起來都更柔和了。“當你給膠片做前閃,”日格蒙德解釋說,“高光依然會很亮,但是暗區(qū)有了一些柔和度——它們不再是真正的黑了。前閃的弊端在于,你會失去黑色。這取決于你想要什么,有的人更樂于看到真正深邃的黑色。”
工作坊素材的最后一條提供了用煙的例子?,F(xiàn)場用造煙機放滿了煙,2K 輔光被關上了,以盡量弱化逆光。日格蒙德警告說:“煙在逆光中尤其容易凸顯,它可能會過亮?!备┡牡默F(xiàn)場照片中可以看到,煙霧使得后景的光源有產生光束的傾向。盡管缺乏輔光,光圈還是被設定在了 T2.7,跟“正?!迸臄z的那條一樣,得到的素材既柔和又明亮。
煙把柔光散布到整個畫面上,從而降低了整體的反差,提供了一種類似環(huán)境光的輔光。日格蒙德形容這種效果是“一種浪漫的情緒。煙營造出了縱深感,因為前景物體比后景物體要暗。這跟畫家們運用了好幾個世紀的風景畫中的薄霧屬于同一種性質,就是明暗對比法。”
通過這個案例我們可以看到,在運用了煙霧的第四種拍攝途徑中,畫面被賦予了一種獨特的曖昧氣息,清晨的時間點更加明晰,同時,女演員的女性氣質也得到了更加豐滿的勾勒。
在以下這個視頻中,攝影師Mark Bone與大家分享了利用煙霧的幾個小技巧。
為什么使用煙霧?
·煙霧能夠為空間增加質感
在一片空曠的空間中增加煙霧,即為不可見的空氣增加了質感,觀眾對距離、面積等一些難以判斷的對象都更有概念,使鏡頭對空間的表現(xiàn)更加有趣。
·煙霧能夠為畫面增加層次感
要增加畫面的“電影感”,強調畫面的縱深感往往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途徑。煙霧能夠為畫面帶來更多的層次。
·煙霧能讓光變得可見
這句話看上去似乎不太成立——我們當然是可以看見光的,我們眼前的整個世界正是這一原理的結果。所以更準確地說,煙霧給我們帶來的是光束效果(beamage)。
當你增加煙霧的時候,你就在空氣中增加了懸浮的顆粒。當光線通過它們到達它所照射的目的地時,你就能夠通過這些顆??吹焦獾能壽E,以及它所經過的區(qū)域。這些光束看上去是極具美感的。
·煙霧能夠增加戲劇性
使用煙霧能夠制造緊張感,為一個戲劇性的出場做鋪墊,或是烘托某種整體氛圍。除此之外,煙霧還能幫助你遮蓋一些制作不那么精良的布景、道具,乃至特效化妝上的瑕疵。這種手法在驚悚、犯罪、科幻等類型片中時常得到運用。
煙霧帶來的情緒感受
《亢奮》(2019)
《野小子們》(2017)
《我的天才女友》(2018)
《小丑》(2019)
《傲慢與偏見》(2005)
《銀翼殺手2049》(2017)
《鄉(xiāng)愁》(1983)
《潛行者》(1979)
《基督圣體》(2019)
《基督圣體》(2019)
《鄉(xiāng)愁》(1983)
……
煙霧也有區(qū)別?
最后,當你想要真正上手嘗試在你的作品中使用煙霧的時候,你會發(fā)現(xiàn)不同的煙霧也會產生不同的效果。
薄霧(haze)和霧氣(fog)帶來的煙霧形態(tài)是截然不同的,不同的來源賦予了煙霧不同的性質??偟膩碚f,我們有如下幾種獲得煙霧的手段。
·薄霧機(HazeMachine)
在整個空間中制造一層輕薄、均勻的薄霧,能夠獲得光束效果。
·煙霧機(Fog Machine)
在空氣中制造更厚重的、看起來像煙一般的濃霧,能夠清楚地看到它的邊界。
·地煙機(Low-Lying Fog Machine)
能夠在靠近地面的地方制造煙霧,比較接近于自然中從地表產生的霧氣。
·干冰機(Dry Ice Machine)
更有戲劇性,同樣也是在靠近地表的地方制造煙霧,有獨特的運動方式;但如果運用不當,會稍顯俗氣。
·噴霧機(Artem Smoker)
能夠在半空中噴射出一股白色煙霧,能夠在戶外停留較長時間。
·真正的…霧
只有真正的、自然中的霧才能讓你為整個山谷、整座城市增添上煙霧,它的質感和層次是其他方法無法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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